抢劫后嫌钱少而返还又起意强奸，但是基于被害人承诺以后与其发生性关系而自愿停止——

被害人董某租住被告人李某租住房间的对面房间。某日，李某见董某的房门上插着钥匙，即起歹念，并持刀开门进入董某的房间。李某用刀抵住董某，并要其交出现金。董某拿出现金100元交给李某。李某嫌钱少并将该100元现金扔回抽屉内，同时提出要与董某发生性关系，董某不从并极力反抗。其间，李某将董某的双上肢咬伤（表皮轻微伤）。之后，董某假意答应下午去李某租房内与其发生性关系，李某才停止暴力行为。李某回自己房间拿500元现金给董某看伤，并要求其不许报警后又回自己住房。董某见李某回房，即打110报警，李某被抓获归案。

对李某的行为如何定性？笔者持以下观点：

抢劫罪所侵犯的客体是复杂客体（人身权和财产权），但是毕竟我国刑法将其归属为侵犯财产权益的犯罪，必然考虑其既遂状态是否劫取了财产，也就是说，以被害人是否丧失了对财物的控制为标准，即只要行为人强取财物的行为使被害人丧失了对财物的控制（占有）就是抢劫既遂；然而抢劫罪也侵犯了人身权利，也并非将是否劫取财物作为认定既遂状态的唯一标准，那么抢劫罪既遂的认定标准就是，只要具备劫取财物或者又侵犯人身权利造成轻伤以上后果之一的，均是抢劫既遂。本案中，李某通过暴力手段向董某劫取了100元，根据有关民法理论，认定动产移转的原则就是交付（占有），那么被害人将100元交付给被告人，被害人已经丧失了对该财物的控制，显然被告人已经构成了抢劫罪的既遂。作为犯罪既遂状态后是否还可以成立中止状态？犯罪既遂、未遂、中止、预备，作为故意犯罪在发展过程所呈现的不同形态，必然是不兼容的。可见，李某的行为已经属抢劫罪的既遂状态，不能因为其嫌钱少把劫取的财物返还被害人就是犯罪中止；如果可以这样认为的话，那么盗窃财物后有把所窃取的财物返还的话是否也是盗窃中止，果真如此，世上也就无犯罪既遂可言，任何有关财产犯罪都可通过返还财物后成立中止状态。

犯罪中止和未遂的最根本区别就是意志因素，中止要求行为人自动放弃犯罪和自动有效的防止犯罪结果发生。那么认定行为人是否构成犯罪中止就必须从行为人的主观上考虑，而不必参考客观条件，也无须从主客观条件上考虑。本案中，被害人承诺下午与被告人发生性关系，要求被告人停止强奸行为，但是被告人除了停止强奸行为外，还有其他的选择余地，也就是还可以继续实施强奸行为。事实上，被告人停止强奸行为是基于被告人自己的主观意志，并非其他客观的原因导致。那么被告人意欲在下午与被害人发生性关系的意思，是基于被害人承诺后产生的意思，因而不是强奸意思的继续。可见，被告人的基于主观意思而停止强奸行为是犯罪中止。

综上所述，这起抢劫强奸案件中，被告人李某构成抢劫罪（既遂）、强奸罪（中止）。

（江西省上饶市中级人民法院钟璐江西省德兴市人民法院汤向明）